鸟笼A.R.

虎伏

自从虎杖归队之后,伏黑常常会做不安的梦。


梦中虎杖在雨中直直倒下的画面在伏黑的脑中一遍一遍地重现,伏黑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忍耐着头痛利落地从床上爬起来,径直走向隔壁的房间,咔地一下拉开门,看一眼粉色的脑袋在床上睡的正熟,就啪地一下再把门关上,走回自己房间睡完剩下的半个不安稳的觉。

这种情况已经连续出现了好多个晚上了,有时候虎杖被开门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抬头问伏黑怎么了,伏黑也只是闷闷地说没什么就离开了,让虎杖也很难再接下去问(更何况这个情况虎杖根本也没睡醒)

伏黑自己也清醒地知道,虎杖安安稳稳地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而且一遍遍地夜里去别人房间打扰确实怪令人不好意思的,但是不去看一眼,伏黑总觉得不行,一定要用他自己的双眼见到虎杖的安稳,他才能安心地再闭上眼睛。

咒术高专的人都明显地看出,伏黑瘦了,因为睡眠质量的严重下降,眼窝和颧骨都出现了凹陷。某一次行动的出发前,伏黑由于头晕而去厕所大吐特吐了一次,更加重了众人的担心。虽然睡眠不足还不至于到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伏黑还是在五条老师的软磨硬泡下被带去医院检查,开了些安神的药,都未能得到实质性的缓解。


明明之前都能冷静地接受了,却在失而复得之后,变得比谁都更加害怕失去,甚至到了神经质的程度。醒着的时候,伏黑的眼睛也总是追着虎杖的身影,当然是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闲下来的时候,本来伏黑就安静,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抬起细细长长的眼睛宁静地盯着虎杖看。


其实大家都估摸明白,这是伏黑的心病。虎杖这么多天来更加意识到,他自己似乎是伏黑的执念,也是他的梦魇。他本想对伏黑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却又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的期许与在意的重量过于沉重,单薄的话语仿佛是对于自己身上寄托的这份感情的亵渎一般。


虽然虎杖自己也不清楚这份执念般的感情究极是什么。但是当他看到,午休时刻因为睡眠不足而趴在课桌上小憩的伏黑突然肩膀颤抖然后猛地抬起头来,使劲地眯着被光晃得还睁不开的眼睛左右寻找虎杖的样子,像极了在雨中被遗弃的小狗寻找主人的样子。没有人能抵抗住那样的眼神。


看到那样的伏黑 虎杖总感觉自己的心脏的某个地方被紧紧地揪住了一样,呼吸变得很沉重,眼睛觉得很酸楚。虎杖想张口,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自己绝对不会死”这样的承诺,自己也做不出,更狠不下心去骗伏黑。

更不用说或是真的遇到下一次危险,或者是自己最终吃下全部的手指被上层最终处决的情形,虎伏不敢去想象,不敢去想象到那个时刻伏黑的表情。


虎杖只知道他想多陪在伏黑身边一段时间,在醒着的时候,或者白天的小憩,坐的很近的时候,最起码伏黑的呼吸会平稳很多。

虎杖感到痛彻心扉的不甘,这份燃烧着的不甘和无力感简直要把自己五脏六腑的水分都蒸干。从没有感觉自己是这么的弱小,不能支撑自己的伙伴,根本不足支撑自己所认为的正确的死亡,甚至连一丝安心感,都无法带给自己重要的人。透过伏黑的目光,虎杖重新认识了自己生命的价值。


大家都知道这份无缘而起的恐慌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默默减退,消失,伏黑会体感到虎杖安全地回来了这一事实,从前的生活节奏也都会回来。而且伏黑也有时候会想,自己的工作存在危险性这一点,自己从小就懂得,甚至也能理解自己身边的人时刻都会离开自己这一点,都有清晰的认知。但是为什么面对失而复得的虎杖,会有这样井喷一般的动摇,仿佛把自己之前积攒的情绪,都一股脑地倾泻出来了一般。

而且其实自己也是,指不定哪天就会遭遇不测,说不定走的比虎杖还早一步。又原本虎杖就是“容器”,当宿傩的手指被收集,他总归是会被处理掉。又或者宿傩的手指一直没收集齐,二人一直活着,活很久,活到比校长还老,也总有一天两个人要先后离开这个世界。那自己究竟是想要和虎杖在一起多久呢。自己好像也说不清。至少现在看起来那个洋溢着人性和阳光的少年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仿佛像是自己理想的集合体,却又那么温柔,有着属于他自己独一无二的人性。


总有一天梦魇会淡化消失,而且每当自己从梦魇中惊醒,看到虎杖的脸,就像一股暖流一般,这种感觉让伏黑觉得噩梦也不是件彻头彻尾的坏事。

至少现在,在阳光里,在黑夜与阳光的交织中,踏于无穷纠缠着的的焦虑和勇敢之上,少年们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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